长泰在明清两代兴建的一些建筑物中,增加了与科举文化有关的元素,科举考试虽已于清代末年废止,但如今,在戴时宗祠堂、封侯龙凤宫等古建筑及民间木雕家具中还遗留有与科举文化有关的遗物,这些遗物所呈现的是古代百姓喜闻乐见的生活情景,是对往后美好生活的期许与祝福,富有生活情趣,文化意蕴十分丰富。
一、戴时宗祠堂的石柱础雕刻
“祖孙进士”是指戴时宗及其曾孙戴燝。戴时宗(1484-1558),字宗道,长泰彰信里人,明正德九年(1514年)进士及第,官至都御史。戴时宗被诬回籍后,居家修先茔,建家庙,辑族谱,修社学,立乡约,希望后裔子孙应勤耕苦读,金榜题名,重家教,守乡约,家庭幸福美满,家族兴旺发达并长盛不衰。
戴时宗祠堂,又称戴中丞祠堂,始建于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清代重修,现位于武安镇陶然园内。该祠堂于2018年9月,被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在戴时宗祠堂天井两侧的过水廊道共有四件青石柱础,每件柱础的四个面均为长方形,在委角框内各浮雕一幅图案,有鲤鱼跃龙门、三阳开泰、鲲鹏展翅等十六幅,琳琅满目,主要由各种动物、景物等构成一幅幅对科举及第、幸福生活和忠孝伦理等的反映和期盼,是民间广为流传的神话故事或典故,其构思精巧,雕工精湛,栩栩如生,让人叹为观止。现介绍其中二幅与科举文化有关且比较有代表性的石柱础雕刻。
1、鲤鱼跃龙门图
图中部雕刻有一座牌坊式龙门,门上方有舒卷的云朵。在龙门前有两条鱼逆流而上,跳出水面,正跃向龙门。龙门后有一条小龙(由鱼变成的小龙)腾出水面正望着门前的鱼。
鲤鱼跃龙门,据《埤雅·释鱼》记载:“俗说鱼跃龙门,过而为龙,唯鲤或然。”另据《辛氏三秦》记载:河津县(今山西省河津市),又叫龙门,因水险浪高,鱼难以上游,凡能跳过去的鱼,就称“龙”,故有鱼跃龙门的说法。古时常用“鲤鱼跃龙门”,比喻寒门子弟通过苦读考取功名后,改变了自己及家族的命运,说明科举高中这条路曲折、艰难(录取率非常低),也比喻做事遇到挫折时,要有迎难而上、勇攀高峰的精神。
2、雁塔题名图
图中两只大雁穿越高塔,向远处的关山(一座座山)飞去。比喻大雁不畏艰难险阻,一路前行。而此图的本意是,用大雁、塔组合成一个成语——雁塔题名,意思是在大雁塔内题名,是旧时考中进士的代称。出自五代王定保《唐摭言》卷三:“进士题名,自神龙之后,过关宴后,率皆期集于慈恩塔下题名。”唐中宗神龙年间(705-706年),进士张莒游慈恩寺,一时兴起,将名字题在大雁塔下。此后新科进士纷纷效仿,把雁塔题名视为莫大的荣耀。历代在雁塔题名的人当中,数白居易是最出名的,他27岁时一举中第,按捺不住心中喜悦的心情,写下了“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诗句。
大雁塔,位于唐长安城晋昌坊(今陕西省西安市南)的大慈恩寺内,又名“慈恩寺塔”,是现存最早、规模最大的唐代四方楼阁式砖塔,造型古朴、美观。如今还依稀可见塔壁上有题刻的字迹。雁塔题名不仅说明是新科进士的荣誉,而且说明进士科很受唐朝人重视和进士科考试难度很大。古代的雁塔题名就相当于现在的用微信发朋友圈,广而告之自己蟾宫折桂了。
二、封侯龙凤宫的石柱雕刻对联
龙凤宫,现位于枋洋镇枋洋村封侯社,始建于清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而在清康熙版的《长泰县志》中,已有封侯社的记载,社里历史悠久。
龙凤宫的石门框、石柱共阴刻有8副清代对联,字迹清晰,其中有多副与科举文化有关,如“万载英光垂雁塔,千家景福振龙宫”“龙从雁塔题名旧,凤宿封侯焕彩新”“秋报春祈修千年俎豆,龙蟠凤逸亘万古封侯”等。
龙凤宫题联中的“雁塔题名”“封侯”,表达了古人对科举及第、光耀社里的希冀,即封侯社成为涌出许多人才的宝地。清代时,该社王清光(道光二十四年举人)、其子王吉人(同治十二年举人)分别任漳州芝山书院、丹诏书院的山长。
三、清金漆木雕封侯挂印鲤鱼跃龙门纹板
雕于清代,在方形木板中间的圆形凹框内刻一条鲤鱼跃出水面,岸边的一棵树上有一只猴子坐在树枝上,一只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手拿着一根木棍捅着一个挂在树上的蜂巢(外形像古代官印),旁边有一只蜜蜂在嗡嗡地飞舞着。猴子摆弄蜂巢,因“蜂”与“封”、“猴”与“侯”谐音,画面寓封(蜂)侯(猴)挂印、功成名就之意。鲤鱼跃出水面象征鲤鱼跃龙门,寓科举及第之意。从构图上看,画面由上下两部分组成,树上的部分构成封侯挂印,树下的河里构成鲤鱼跃龙门,这两部分很自然地过渡和组合在一起,都是为了表达一个中心事件:科举及第成名、加官晋爵。
长泰留存的这些与科举文化有关的历代石刻、木雕等遗物,内容丰富,目前在长泰不多见,是宝贵的艺术珍品。明清两代工匠们极具巧思,把动物、景物等雕刻得活灵活现,以鲤鱼、龙、大雁、猴子、蜜蜂等动物为主角,以河流、龙门、塔、树等为配角,互相组合雕刻而成,主角与配角之间交相辉映,不仅为主题增添了色彩和情趣,而且把主题表现得淋漓尽致,体现了雕工高超的想象力和精湛的雕刻技艺,也寄托着人们祈盼富贵荣华的美好愿望,匠心独具的艺术效果饱含着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精神。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如今,这些当年特地雕刻的与科举文化有关的遗物,所表达的寓意,大都已不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要求,取其精华,有的仍具有很好的教育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