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一座城的怀念,正是追忆那一去不返的时光。每每回到家乡,见旧友游故景,童年的趣事乐事,便不时地在脑海中闪现。
小时候,长在龙眼营,这是一条漳州古老的街道,虽说有侍王府守在街的尽头,但永定会馆无疑是街内最热闹的地方。那时候,会馆内有一口井,大人在井边打水洗衣洗菜,而我们小孩儿则用马口铁小罐,在两侧打上小孔,穿上铁丝,系上井绳,也俨然一副帮大人做家务的模样,其实内心所想,只有嬉水一事而已。唯有春节时刷洗血蚶,是我主动请缨的事,且不说血蚶是过年才吃得到的盛物,吃剩的蚶壳背上钉个小孔,串在一起,便是那些年轻女生主要游戏“跄跤鸡”的重要工具了,而蚶壳是否够雪白则是衡量游戏工具是否高品质的重要标准,所以每次那个刷呀,回想起来,还真是乐在其中。

在龙眼营和修文西的交接口,是漳州古老的文庙,也是我的母校西桥小学。如今的文庙大殿是当时教师的办公室,犹记得大殿很高,有很大的石柱,天热时最喜欢抱着石柱,立马能感觉到阵阵清凉。四周的厢房就是我们最初的教室了,厢房围着的石埕是我们集合活动的地方,而每次暴雨过后,石埕内总是积满了水,每当这个时候,无比轻盈的乌贼骨就成了我们游戏的主角,在水面滴一滴风油精或者在乌贼骨下抹点圆珠笔油,乌贼骨瞬间就成了加足马力的“快艇”,沿着油花“倏”的一下窜了出去……

还记得小学时,灭四害是课余重要作业之一。我领到的任务是打苍蝇,每天举着拍子,见蝇就拍的我,恨不得家里满是苍蝇,家里的苍蝇若是拍光了,那只能跑到公厕去继续拍。拍下来的苍蝇尸体可不能一踩了之,得小心翼翼地装入火柴盒中,家长也时不时地来帮忙,可是,每周一盒苍蝇实在是让人负担太重了,终于,有一次实在没有那么多苍蝇可以交作业,我只好在火柴盒的一头塞了点纸,老师检查时紧张地推开另一头,我想,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作弊”吧。
那时候,中山公园也是我们的玩耍圣地,只要有时间,中午时分必赶到六角亭听说书,已经不记得讲的是些什么故事了,但是每天那个火急火燎“欲知后事如何”的心情,到现在也不能忘,只要有故事听,五角亭前的木棉花,砸在头上,也不知道疼了。

露天电影是当时中山公园的一大盛事,电影院内水泥凳座无虚席,而电影院外,也是人头攒动。梅岗亭所处的小山丘占据了影院外的制高点,没买到票或没钱买票的,大都聚集在梅岗亭,远眺银幕。那可真是叫“看”电影,因为基本是听不到对白的,但只要有影像浮动,对墙外的人来讲,便是件幸福的事儿。《三笑》是我印象最深的几部电影之一,剧中秋香略带泼辣和娇嗔,唐伯虎则有些呆萌,而二奶奶显然一副大家院的主事范儿,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哼起唐寅求情的小段:“尊一声二奶奶,听我表一表,华安本是块好材料……”
童年的趣事很多很多,本以为那些都是稀松平常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却成了人生重要的场景,或许只有身在他乡的异乡客,才更能体会什么是故乡,什么是对故乡甜蜜的依恋,什么才是心中的珍宝和不能磨灭的记忆。
或许只有身在他乡的异乡客,才更能体会什么是故乡,什么是对故乡甜蜜的依恋,什么才是心中的珍宝和不能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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