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漳州诏安县，有一个张氏家族，拥有独特的古筝弹奏技艺，被誉为“张家筝”，从清朝光绪以来代代相传，先后涌现出张俞、张柱辰、张永固、张确、张学海等演奏名家，如今传到张阿林手上已是第四代。他年近6旬，一边在他的中医诊所悬壶济世，一边潜心研习传统技法，弹奏天籁之音，培育后人，期望把这独门绝技传承下去。

行医治病三十年 古筝弹奏五十载

“张家筝”是中国古筝九大流派之一。据史料考证流行于闽南的诏安、云霄、东山一带。兴于明朝，盛于清朝和民国。古时诏安街有乐馆、乐社组织，有称“留香”“四也”等。常年筝事活动频繁，乐人众多，代代相传。不过如今会闽筝古曲弹奏的人越来越少，张阿林便是其中一人，虽然他现在的主业是悬壶济世，但始终不忘最初的梦想，那便是把“张家筝”发扬光大。

当记者来到位于诏安县南诏镇中山路张阿林的诊所时，他正与前来看病的病患快乐地交谈着。可能是心态好的原因，现年59岁的张阿林脸上并没有岁月的沧桑感，而是始终挂着童真般的微笑，只有额前的两鬓白发悄悄地透露着他的年龄。在得知记者的来意后，张阿林即兴弹奏了一曲他最拿手的《画眉跳径》，古朴典雅、节奏平稳的旋律让记者感受了一回古风乐潮。

“我6岁就开始学习弹筝，只是最后主业变成医生，这也算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吧。”说起成长历程，张阿林还是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他说，“张家筝”的大部分传人主业其实都不是弹筝，他父亲张确就是一名中医师，伯父张永固则因生计问题主营裁缝业，堂兄弟张学海、张一飞除了学习闽筝外，还继承了家里的事业，而他在29岁拿到医师资格证后正式步入行医行列，不过就算他没有踏入音乐行业，小时候所听到、学到的天籁之音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现在下班后，他也会在诊所内独自一人或为前来看病的客人弹上几曲。心中对闽筝的喜爱，弹指一挥间五十载。

音乐风格看似相近 弹奏手法别具一格

长期以来，“张家筝”不能被更多人所了解，是件遗憾的事情。其主要原因为它的音乐风格与潮州筝乐、客家筝乐风格相近，使不熟悉音乐风格的人不易分辨。据中国古筝一代宗师、已故的中国音乐学院教授曹正生前介绍，“张家筝”的弹奏手法应居中国筝榜首。

“其实每个‘张家筝’传承人对闽筝的理解与感触都不相同，所以演奏出来的乐曲细听还是有所区别。”张阿林说，在一些研究“张家筝”学者的观点里，它有秦筝的抒情性，兼具河南筝的说唱功能，还带有蛮荒时代闽南乐种的古朴清新，行家指尖一拨弄，筝弦上行走着唐诗宋词的平平仄仄，筝箱里共鸣着元散曲的韵致，筝码上跳跃着一串串优美的音符，瞬间便能抓住引车卖浆者抑或文人雅士的心。在他的理解中，“张家筝”和其他流派的民间筝一样，既能独奏又能合奏，曲调多是古朴优美、文雅清幽、感情真挚细腻、节奏大多平稳缓慢，但“张家筝”与其他流派最大不同之处就是弹奏手法，它是右手运指简练，多用托、抹、勾、撮技法，对于左手的上下滑音、大小颤音、点音，则要求充分地运用和发挥，达到音韵悠扬、余音缭绕的境界。

弹奏技艺濒临失传 “张家筝”期待辉煌

5月14日，记者聆听了张阿林演奏“张家筝”。天籁之音让记者如痴如醉。兴奋之下，张阿林也坦言了他的忧虑。不久前，他曾听音乐界的朋友提起，许多人都不知道诏安有个“张家筝”，现在当地年轻人学习古筝的兴趣不高，他很担心“张家筝”这独门的技艺会濒临失传，一直希望能够把“张家筝”再次重现往昔辉煌。

“儿子和女儿虽然小时候有接触过弹奏古筝，但他们有自己的理想，我也不能强迫。”说起传承问题，张阿林还是掩不住有些落寞，他说，家族曾有规定“张家筝”技艺只能传内部人，外人不能窥探，可他的父亲、大伯、堂兄弟几个曾经比较出名的演奏家已相继过世，虽然和他同辈的亲人中也有人会这门技艺，但他们对“张家筝”发扬光大的热情度似乎不高，所以希望能够打破陈规，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加入弹奏古筝行列，把这门技艺传承下去。

☉邹挺毅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