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汉文琉球文献见证明代漳人身影

    琉球是介于台湾岛和日本九州岛间的一个地区，辖域包括琉球群岛及其周边海域。据古书上所记，琉球之名的来源是公元六世纪中后期，隋炀帝令羽骑尉朱宽出海寻访海外异俗。行至今日北起奄美大岛，南至与那国岛时，见一片珍珠般的岛屿浮在海面中，“若虬龙浮在水面”，遂为其取名流虬。唐朝编纂隋书时，为避帝王龙讳，将该地更名为流求。到明代洪武五年，明太祖朱元璋派使臣杨载携带诏书出使琉球，诏书中称其为琉球，从此乃成为正式名称。当时琉球“三山分立”，相互征战。琉球国中山王察度首先领诏，并立刻派遣王弟泰期，与杨载一同来中国，奉表称臣。“由是，琉球始通中国，以开人文维新之基。”继中山王后，琉球山南王承察度和山北王怕尼芝，也相继于翌年向中国皇帝称臣入贡。对于三王的征战，明太祖知悉后，又去诏云：“使者自海中归，言琉球三王互争，废弃农业，伤残人命。朕闻之不堪悯怜。”因此要求他们“能体朕意，息兵养民，以绵国祚”。后三王果然罢战息兵。足见此时中国皇帝在琉球享有高度政治权威，当时的琉球实是中国的属国。公元19世纪末日本占据琉球，改名冲绳。

　　从谷歌地球上看，这个古称琉球的地方距我们福建大陆并不远，历史上很早就与福建地区有许多的交通往来。对于福建在明代中国与琉球地区之间交往的作用和地位，很多看法都着重于泉州、福州，而忽视漳州。但其实明清以来，漳州在此之中的地位不可忽视，如造船、操舟、通商、移民等很多方面都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些在史书上有不少记载。本地历史学者陈自强先生的文章 《明代琉球与漳州》一文中说：明代漳州造船、操舟业发达。是著名战舰“福船”的制造地之一。民间“私造双桅大舡”泛海赴洋的很多。其中万历17年（1579年）册封琉球使团正使萧崇业记：“漳泉之匠，善择木料，虽舵牙、橹榀之类，必务强壮厚实。”封舟一般都执造“漳人过洋船式”。使团副使谢杰也在自己的《琉球录撮要补遗》中说：“大都海为危道，向导各有其人。看针把舵过洋，须用漳人。”

　　明代漳州人在中国与琉球地区之间交往所发挥的重要作用还有例证。在明代琉球地区开始与明王朝的密切关系后，琉球即以种种名义接连来贡，不但国王，连世子、皇叔等都曾派使臣入贡；每逢琉球国新君嗣位，明廷即以钦命派出正副使前往册封。明天顺6年3月，琉球国中山王尚泰久逝世，他的第三王子尚德，派遣陪臣来朝，向明王朝报告父丧，请求按照以往外交惯例进行册封。4月，明朝派遣漳州人潘荣（字尊用，号晦庵，时任吏科右给事中。明永乐13年即1415年出生于福建龙溪县潘社）受一品官服，出任琉球国册封正使，带着诏书渡海到琉球国。在组织使团出使中，正使潘荣精选来自漳泉沿海的航海人员和工匠，他们通语言，当时明代福建航海及造船技术已十分发达，尤其漳之月港、梅岭是明代民间对外贸易的港口，人多以海为生，这便为潘荣出使挑选航海人员提供有利的条件。潘荣在天顺7年6月率领近400人的使团，航行7昼夜到达琉球，在琉球谕祭故王尚泰久，册封王子尚德为中山王。是年八月，潘荣应琉球国大夫程均、文达的邀请，抵文达居处东边的八景揽胜。潘荣借景抒情，亲撰《中山八景记》，以景喻物，旁敲侧击，借以启迪琉球国君臣，希望能做明君贤臣。漳州人在此发挥的作用，在琉球史籍与相关文献中随处可见。

　　历史上原本有的东西，被时间长河冲刷着，遗留下来可为后人所见者不多。后代子孙要追思忆往，只好多去翻翻史籍古册，希望在古人留下的书中找寻到前辈的身影足迹。漳州市图书馆地方文献库最近得漳籍台胞张银溪先生助，购入了一套《传世汉文琉球文献辑稿》（第1辑 全三十册 ISBN978-7-5459-0441-3 鹭江出版社 2012年1月出版）。老先生不爱宣扬自身，却愿意在力所能及处帮助家乡图书馆多多收纳些珍稀的历史文献，使家乡学者和普通读者能有机会在乡邦文化研究、了解本地历史研究方面得到助益。

　　《传世汉文琉球文献辑稿》（上图）

　　历史上琉球地区的文化受到中国特别是福建影响很大。它的官方文字是汉字；琉球语中夹杂了大量福建东南的汉语。现在关于琉球地区传世的古代文献是以汉文书写的包括历代宝案、史籍、档案、专著、诗文集、官话课本、医书、家谱、地图等等文献。明清时期，中国派遣册封使有二十余次，在往来中也留下许多包括使琉球录类、琉球历史记载、诗文札记等。这些文献有着很特殊的价值，大多比较稀见，且散落在各书中不易查找；又因为这些文献的保存情况不容乐观，因此《传世汉文琉球文献辑稿》这套书的出版得到社会和学者的重视。《传世汉文琉球文献辑稿》（第1辑）收录的是自明永乐二十二年至明万历四十八年的有关琉球的史书、档案、著作、谱等计47种，分为30册。主要包括琉球史书、琉球家谱、琉球人著作、琉球刊刻的中国文献等。明代正好也是漳州人的海洋意识扩张的时期。这个时候的漳州人下自百姓，上至士大夫都讲究以海为业，通番获利。明代漳州人在中琉交往中的作用和事迹，相信也在传世汉文琉球文献中有许多的记载。近年来，漳州在积极参与海上丝绸之路遗址的申报。多研究些古代漳州人在海外交通上的作用和事迹，了解当时漳州人在海洋通商，交往中的作用，正需要从这样的传世文献中找找材料。

　　《琉球国志略》封舟图（下图）

　　《传世汉文琉球文献辑稿》第二十七册收录的《琉球国志略》有“封舟图”，尽管没有载明是漳人造船还是操舟，但有漳人参与的可能性却甚大。我们似乎在文献的册页间看到明代漳州人在这历史大船中的点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