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者,水梁也,长虹卧波,联结两岸。漳州地处九龙江平原,水系丰富,历史上桥梁众多。漳州古城内(今芗城区)就有“七阴八阳桥”,而在明万历《漳州府志》、清光绪《漳州府志》中,所收录的桥梁更多达200多座。
据第三次文物普查资料显示,目前漳州所存古桥仅余70多处,所余之古桥,石梁桥及石拱桥居多,且多为宋以后建造的古桥。它们或玲珑,或雄健,跨山坳,涉水泊。它们在桥头,或立桥牌坊,秀古色,生古香;或养猛狮,驱鬼怪,避妖邪;或饲瑞兽,纳灵气,招吉祥……千姿百态,横生妙趣。每一座古桥,都滋润着一段传奇,都供养着一个故事。

江东桥,不仅在漳州人尽皆知,而且在世界享誉盛名。江东桥又称虎渡桥,位于角美镇课堂村西部,屹立九龙江上已有八百多年,是“福建四大石桥”之一,也是我国古代十大名桥之一,被《世界之最》一书列为世界最大石梁桥。英国李约瑟博士亲临考察后,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一文中评价说:“在中国其他地方和国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可同它相比的。”江东桥选用的石梁每条长22米至23米、宽1.15米至1.5米、厚1.3米至1.6米,最重近200吨,比最大胡夫金字塔的石块还重上40吨,达到“上重下坚,相安以固。涨不能没,湍不能怒,火不能热,飓不能倾”的当时世界一流水平。古人如何把近200吨的石梁架上桥墩,至今仍然令人为之惊叹,也一直是个谜团。
而距离江东古桥约25公里,同位于九龙江北溪的壶屿古桥,从建造年代及建桥方法上与江东古桥极其相似,都是用整条大石条当桥梁,可谓江东古桥的姐妹桥。壶屿古桥为元代僧德霖募建,距今700多年,清道光十九年(1839年)重修石梁为花岗岩质材,经年累月下,车辗人行,桥面已磨损得有些光滑。元朝建成时,壶屿桥成为沟通龙溪同安之间的重要通道。到清朝晚期时,同安的辖境曾到龙溪,于是,为了便于权责分清,两地的知县,便在这座已存在数百年的古桥上立了这块分界碑—龙溪·同安交界碑。因此,壶屿桥成为研究古代同安县与龙溪县行政区划及人文交往的实物资料,也算得上厦漳泉“同城化”的历史依据。



同样作为一段历史的见证者,汴派桥的身份也颇不简单。南宋亡时,宋宗室起若和与黄侍等广东崖山逃至漳浦,避难隐居。明万历年间,其第十世孙赵范在这里建堡,以后赵范之子赵义又加以扩建。赵家堡,素有“微缩版宋朝汁京”之称,已被列人第五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汴派桥,是赵家堡府第前与城北墙之间的莲花池上的一座小桥,莲花池被一道长堤分成前后两池,汴派桥就建于左侧,系仿北宋故都开封的潘杨二湖和州桥的立意设置,形式独特,别具一格。桥是梁拱结合的石沟桥,以一券顶拱桥与一平板桥组成,桥名寓意“汴派流芳”,表明其家族“派出于赵宋,其为帝上正传,不于诸赵溷也”。桥周林木青翠,凉亭小巧玲珑,小塘清澈,鹅鸭于水中遨游,如画风景引得游人醉。


省级重点文保单位旧中山桥、华安真武公桥、南靖古弯桥……漳州诸多古桥中,一部分有名有姓有来历,所幸被人们所认知,有部分造桥碑留存下来,如芗城区芝山下碑村的重修坡桥碑、漳浦县绥安镇南门村桥闸边得仙桥碑等,更有许多地名因桥而名,如长桥、港桥、东西桥亭。但大多年迈的古桥已丢失了自己的“身份证”,像一尊雕像,静卧于水上凝望世间,更像一张旧摇篮,默默地载起人们行走的重量,盛起过往的年华。

古桥,是一个时代久远的纪念。它们映衬在青山绿水、古村古树之中,镶嵌于传统大厝、独特土楼、庙宇宗祠之间,记载着一代代漳州人前进的足迹。也因此,它们除了热门景点的“职称”外,还有个名字叫“乡愁’。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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